近几日,巫统年度中央代表大会一直扯紧着社会各阶层人士的神经。
在马来西亚巫统一党独大的政治情境下,巫统的例常最高理事会议拥有着比内阁会议更大的国家政策议事权力;而在一年一度的巫统中央代表大会上,巫统中央代表的发言更是比我国众多议员在国会和州议会内为民请命的声音,更容易引起正、首相的关注。
因此,不论是平面媒体、电子媒体还是网络媒体无不全天候追踪报导巫统大会的一举一动。媒体从业员乃至接收媒体资讯的一般百姓,无不通过巫统大会各级领袖的演讲、各州、各区巫统代表的叫嚣,或认识着、或重温着、或惊叹着、或感慨着、或愤怒着、或议论着,这党既是国,国既是党(当然,只限巫统)的党政合一、党国一体图腾宣示,一切竟是“这么远,那么近”。
大会精彩演绎 百姓无从置喙代表发言一般民众与巫统代表大会的距离感,源自于民间各阶层、各族群、各宗教的民情和心声几乎和巫统大会的各种精彩演绎沾不上边;然而一切普罗百姓无从置喙的代表发言,却又转眼间被国家领导层接纳为政府的实质决策,在由巫统牢牢掌控和管制的主流媒体的造势下仓促上马,成为全国人民必须供奉的公共政策!
党政合一,是历史长河中继从前的帝王封建统治、政教合一的威权国家治理模式外,另一项令各国普罗百姓挥之不去的梦魇。在各国的发展史上,党政合一的政治幽灵或会偶尔随着人民的觉醒反抗、三权制衡制度的确立、第四权新闻媒体的监督而被压抑,然而其精神永远不死,更不时借着是非混淆、价值颠覆时代人心的失落和社会的失序,套用漂亮的修辞论述外衣伺机上位,骑在民意、民生、法治和民主的头上,利用党的淫威对公共资源、社会公益、人道正义甚至是外交事务上下其手,尽情揩油。
吮吸政治资本养分的寄生权力模式 党政合一为什么可怕?党政合一为什么既让人憎恶,却又得以神气的高坐在神台上自诩神圣,令人不只不敢侵犯,还被迫乖乖低头就范?这是因为党政合一是最会吸取各种政治资本养分的寄生权力模式,它可以寄生在种族主义、宗教意识、民粹思潮、国家认同等情怀之上,而它又无所不在的渗透入经济、教育、文化、社会草根之中收编人心、培植代理、捆绑桩脚,将所有可共它展示声望、骑劫民意的个人、团体和群体,通过“以利换义”的方式尽收麾下。
党政合一甚至赋予了政治更大的创意,政治原本已经被人们视为一门“可能的艺术”,而党政合一进一步将此意涵其发扬光大,让每个党政合一结构里的政客和利益共犯们,对任何他们认为有必要澄清(其实是扭曲)和炒作的公共议题,进行“一个事件,多重表述”的话语诠释,比之中国政府在上个世纪90年代为了解决台海两岸统独纠纷所提出的“一个中国,各自表述”的世纪外交创举,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党政利益双向输送 权力结构不离不弃 享受着党政合一养料的国家领袖、政党、政客和利益集团,只会对党政利益双向输送的权力结构不离不弃,却不会食古不化的任由历史潮流和国内外舆论对它进行拆解,而不作何变通与回应的坐以待毙,等着走入历史。
党政合一权力结构的受益领袖和利益集团清楚的明白,通过媒体声色具全、铺天盖地的虚张声势,它可以在民间制造白色恐怖,威吓思变的民心,以致人们不敢透过选票改换政权,不敢加入公民抗命的行列来壮大声讨腐败政权的舆论和声势;与此同时,党政合一权力结构的受益领袖和利益集团还会透过御用文人和媒体打手,采用当下世界潮流最热门的正经文教论述,来宣传其政权和治理方式的合理性、合法性和优越性,让习惯接收主流媒体资讯的广大民众潜移默化的认同和臣服于党政合一的社会结构。
瘫痪正常功能 损害国家运作的癌细胞如果说封建的君臣制度,是造成从前的政治结构极易随着领导人事的更替以及国家领袖的好恶,随时发狂腐蚀民生的睡火山;现代政治的党政合一结构,则是国家分权制衡和治理模式发生异变,并迅速扩散侵蚀身体各个部位,直到身体各机能迅速退化、免疫能力失常、轻易遭到各种病变损害的癌细胞!
在本届巫统大会期间,我们从电视、报纸和网络媒体,还有上班或回家途中电台传来的新闻,闻悉一只又一只普通病菌和名不见经传的病毒,向被党政癌细胞征服的身体发出乞讨着更多的身体养分来进一步滋生扩散,否则“它们”将一拍两散,破坏身体其他的良性细胞让全副身体就此逝去,到时大家都别想活了的威胁和叫嚣。
Categoy: 政治(Politic)此文刊载于11月20日的《东方日报》“名家”版
http://www.orientaldaily.com.my/detail6.asp?alp=1163940658
5 Comments
一个接一个令人窒息的语言,让人受不了……极端、种族主义……到底是谁在破坏马来西亚的各族之间的和谐?
对照历史,战国时代的李斯选择了秦国来大展拳脚而不是自己出生成长的楚上蔡去变革。
如果困局已成,良禽择木而栖。
春秋战国时代诸子百家争鸣的时代,儒家、道家、墨家、法家等等等各擅胜场,各领风骚。
汉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以降,只剩儒、释、道。
为何度尊儒术后,释、道还得以与儒家三足鼎立呢?
儒家强调出世的思想,学而优则仕;道家强调无为而治,两家在人性上得以互补,知识分子得意的时候高举儒家精神为圭臬,失意的时候,皈依道家思想归隐。
释家最初发源自印度的小乘思想强调独善其身,而非兼善天下的修行方式。然而,传入中国后,被儒家强调胸怀天下的中国主流思想所影响,为了能够更广泛的在民间宣扬推广,遂孕生了普度众生大乘佛教。
释儒道的结合,自此,揭示了中国知识分子千百年来的士大夫精神,宁以天下为己任而不成,不苟全于权贵之下来求存。
这里的独善其身,不是中国传统消极的退隐山林,而是积极意味的装备好自己,然后往更高更好的支点施展抱负。
同样是时局乌烟瘴气,在不同的时空可以有不同的应对。在全天下都是一姓之家时,能者无可奈何只能采菊东篱下;在群雄并起的时代,如果无法改变君王的昏庸和奸人的当道,能者可以凭真正的实力往最佳落点发展。
在全球化加速的年代,我们的困局显然是后一种模式。汲汲以家国为大任,不离不弃固然令人肃然起敬;良禽择木而栖,走出茫茫抛热血的死胡同却也不失识时务。天下不再是一国一州的天下了。
一家之言。